“你居然肯让她上床?”
陈大娘子有些意外。
何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事,长辈开口了,他连说两句俏皮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来那位关小娘子还有些姿色。”
陈大娘子笑着说。
何欢笑着没说话,也没做害羞状。
赵官家敢用关靖来威胁他和何藓,那他也能用关药娘来威胁关靖。
真要到了需要鱼死网破的地步,那他就将关药娘扶正,然后带着全家人去造反。
到时候关氏上下都得死。
就看关靖到时候还咬不咬得动人。
“那等宫里将人送来了,就给哥儿送到城北院子里去?”
李二大娘子笑问。
陈大娘子沉吟道:“还是留在府上调教一二吧。”
何欢摇头,“不用,直接送到城北院子吧。”
他见过关药娘,也跟关药娘聊过,看得出来关药娘是个有野心的人。
这种有野心的人,即便是被碾在尘泥里了,依然会不安分。
所以府上就算再怎么调教,也磨不去她那一颗野心。
还不如送到城北去,由他慢慢的收拾。
陈大娘子错愕的看着儿子,显然是没料到儿子这么猴急。
李二大娘子更是笑着调侃道:“哥儿果然长大了,对男女之事也上起心了。”
说着还对韩姨娘使了个眼色。
何欢不明白李二大娘子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深究。
随后他陪着陈大娘子、李二大娘子商量了一下去城北院子那些可以带,那些不需要带。
商量了许久,陈大娘子和李二大娘子就去准备了。
晌午,在府上吃过一顿饭。
傍晚的时候,那个被陈行安排到府上做卧底的车夫已经套好了马车,在门口候着。
何欢盯着他,不说话。
他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陪着笑脸道:“哥儿,该去小樊楼了。”
何欢道:“你叫陈喜?”
陈喜赶忙道:“是的,哥儿,奴叫陈喜。”
何欢点头道:“那你算是我的人,还是我舅舅的人?”
陈喜愣了一下,赶忙道:“奴自然是您的人。”
何欢笑着道:“是就最好了,如果不是,我也不为难你,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陈喜连连点头,没敢在多说一句话。
何欢上了马车,坐着前往小樊楼。
小樊楼是依照开封城内的樊楼建的,不过听说没有开封城内的樊楼大,也没有开封城内的樊楼繁华。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是一处高档消费场所。
楼不仅比附近其他的地方高,装饰也比其他地方繁华,最重要的是,守在门口伺候人的,全是清一色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水的青色长衫,站的是板板正正的。
而这些人,都只是为来此的客人牵马持凳,陪着贵客们的马夫解闷的。
到了门口,立马有模样俏丽,衣着鲜艳,身形勾勒的很明显的女子上前迎接。
“郎君,您是第一次来,还是与人有约?”
迎接何欢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左右,但却身形苗条的女子,在见过礼以后,笑吟吟的问。
何欢淡然笑道:“有约!”
女子再次见礼,自我介绍道:“奴奴叫泛香,郎君称奴奴泛香便好,不知道郎君约的是何人,又在那个雅间?”
何欢道:“那个雅间我不知道,不过我姓何,约我的人姓陈。”
女子恍然,赶忙道:“三楼绿水间,请郎君随我来。”
说着,很自然的贴着何欢进了楼内。
楼内的装饰很淡雅,透着一股子文气,大堂中有歌姬在扭动,有美人在吹箫鼓瑟。
何欢跟着泛香沿着大堂一侧的楼梯上了三楼,在一个挂着‘绿水间’三个字的雅阁前停下。
随后泛香帮着何欢开门、脱靴,一气呵成。
陈行已经先到了,旁边还坐着陈实。
何欢意外的看向陈实。
陈行赶忙推脱责任,“不是我喊他来的,是他非要跟着来。”
陈实白了自家兄长一眼,对何欢道:“你派去府上报信的人,一问三不知,只说你府上没发生什么大事,一切平安,其他的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放心,亲自过来问问。”
何欢知道,陈实这是关心他,所以特地赶来,可不是来给吏部的那位王荆施压的。
何欢点头笑道:“确实平安无事。”
陈实呵呵一笑,“那就好。”
陈实没有再多问,因为雅阁里还有外人。
是两个女子。
陈实没让她们下去,那就说明,在这里吃饭也有规矩。
陈实一个做官的,会守这里的规矩,那说明这里的主人不一般。
何欢在陈行招呼下,在陈行身侧坐定,那个叫泛香的女子也一同脱了鞋子,坐到一侧。
“大外甥!”
寒暄了几句以后,陈行冲弟弟挑着眉招呼。
何欢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见。
陈行顿时急了,喊道:“大外甥!”
何欢直接冲陈行翻了个白眼。
陈行冲陈实挑衅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显摆和嘚瑟的样子,他哪能不知道陈行叫他干什么。
“哈哈哈……”
陈实被他二人之间的举动逗乐了,陈行没有得逞,他很开心。
“大外甥!”
陈行更急了。
何欢无奈的道:“陈御史唤我何事?”
陈行顿时瞪大了眼,“今日在府上,你可不是这么叫的?”
何欢撇撇嘴道:“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见您给个见面礼什么的,还好意思让我继续叫?即便是我好意思继续叫,您好意思听吗?”
“哈哈哈哈!”
陈实更乐了,大笑道:“是这个理,人家孩子好不容易上门一趟,舅父叫的那么甜,你一个铜子也不给,人家再叫,你好意思听吗?
来,孩子,看看二舅给你准备的见面礼。”
说着,陈实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有地契、屋契、卖身契。
“你二舅我啊,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给你一些俗物当见面礼。你要去临安书院读书,我刚好有一处城北的铺子,卖的都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平日里我也没时间过问,刚好送给你。”
城北有书院、有官署,又是临安城内达官贵人们经常进出的地方,所以城北的一切价值都高。
陈实一出手就是一间铺子,还带着卖身契,铺子里的所有人手,必然是那种签了死契的奴仆。
可以说是大手笔。
依照如今临安城内南贵北富东穷西杂的说法,所有的加在一起,只怕平明百姓十几户人团结在一起,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
何欢也没客气,痛快的拿过地契、屋契、卖身契塞进怀里。
大舅已经叫了,二舅这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不然人家还以为他对他有意见呢。
所以一个已经叫了,例已经破了,再叫一个,也没那么大心里负担了。
“还是二舅好,不像是某个不知名的某人,抠抠搜搜的一个铜子也不肯给,我看啊,他怕不是家里亲生的,应该是抱来的,所以跟家里人不亲。”
何欢拿了好处,毫不犹豫的对陈实说起了俏皮话,“我说二舅啊,您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别让外人老占咱家便宜。”
“哈哈哈……”
陈实被逗得更开怀了,还冲陈行附和道:“对对对,大外甥说得对,某人怕是被抱来的,对自己的大外甥都抠抠搜搜的,我回去以后一定要问清楚。
若真是抱来的,那就尽快将其赶出门去。”
陈行被气的啊,那是直瞪眼,怒极反笑道:“好你个兔崽子,你忘了今日是谁陪你去点卯的了?
还敢数落我,跟你二舅一起阴阳怪气我,你给我等着。”
何欢点着头道:“嗯,我等着呢,某人!”
陈行更气了,“我回头就将你去过的弦柱馆盘下来送给你,你敢要吗?”
何欢呵呵一笑。
“那有什么不敢要的?”
这个时候的人不以风流为耻,反以风流为荣。
开家青楼名声或许会不好听,但没什么实质性的害处。
只要不逼良为娼,那就是合法买卖,受大宋律法保护。
“你就不怕你娘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陈行咬牙切齿的说。
何欢不解的看向陈行道:“要打断,也是打断您的腿吧,毕竟那是您送的啊。”
陈实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对对对,要是爹娘知道你不让他们的大外甥学好,还送给他们大外孙一处花楼,肯定先打断你的腿!”
陈行威胁人不成,还差点被威胁了,瞬间没脾气了。
“好,算我怕了你们了,那我送点别的行了吧。你说说,还缺点什么,我帮你添。”
陈行不甘心的说。
何欢没理他,看向陈实道:“您听出诚意了吗?”
陈实摇摇头道:“毫无诚意!”
陈行彻底恼了,“你们够了!”
陈实呵呵一笑道:“还开不起玩笑!”
陈行恶狠狠地瞪向陈实。
陈实丝毫不怕。
这个时候,雅阁外有人禀报,说是请的客人到了。
舅甥三人这才正经了起来。
很奇怪,在他们舅甥三人调侃说笑的时候,三个负责陪侍的女子,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任何话,听到好笑的也没主动凑上来搭话,甚至笑。
“下官来迟,让陈御史久候了。”
在陈行说了一声‘请’以后,王荆在一个女子的引领下进入雅阁,一进门就开始寒暄。
看到陈实也在,人就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