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
长沙湾道。
临街的夜总会门口，车子停下，林耀华带着一行人走了进去。
“和联胜北角白纸扇，林耀华。”
林耀华跟看场自报名号，手里捏了张大金牛递了过去：“找森哥。”
“哎呀，是华哥啊！”
看场笑的嘴角咧开，看着塞进自己口袋的大金牛：“森哥在里面，我带华哥进去。”
这年代，又没有视频通讯。
新话事人上位，把一众人聚集在一起，展示龙头棍，这是和联胜话事人权威的象征。
同样。
扎职仪式上，一众扎职的人名号都会让地区领导人带回去跟小弟提一嘴。
免得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报了名号小弟不知道，自己人打自己人就出大乌龙。
官仔森同样也是按照规章办事，小弟知道白纸扇林耀华这么一号人。
但具体林耀华是哪个，谁识得他啊。
看场自然也不认识，但是有大金牛加持，他立刻就识得了。
反正都是在自己地盘，有人假冒又怎样，假冒就打一顿，但进了口袋的大金牛还是自己的。
推开包间门，里面烟雾缭绕。
戴着眼镜的官仔森正坐在沙发上，左右手搂着两个女仔，摇头晃脑。
“森哥，森哥。”
看场走到云里雾里的官仔森：“北角林耀华，华哥过来寻你。”
“啊？”
官仔森迷迷糊糊，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林耀华：“啊，是华仔啊。”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
他自然是认识林耀华。
那天在宴会上出尽风头，深得邓伯中意，还上了邓伯他们那桌。
“森哥。”
林耀华笑呵呵打了个招呼，抬手在面前扇了扇，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我这里玩啊。”
官仔森说话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子：“来，都是自己人，随便玩不要客气。”
他手里的红色的药丸很显眼，抖了一粒塞进自己嘴里，然后递給林耀华。
“玩这么嗨啊森哥。”
林耀华笑着拒绝了，把袋子丢在桌子上：“今天过来是想跟森哥聊聊。”
他心里嘀咕，深水埗地区领导人就这么水平啊？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林耀华对他的评价已出：废柴。
边上的两个女仔，眼睛放光的把袋子拿走，倒出几粒塞进嘴里，就着一大口啤酒喝下肚。
“滚滚滚，想死啊，吃这么多。”
官仔森骂骂咧咧，打了个哆嗦凑到林耀华身边：“华仔，今天带人过来，有什么好事寻我？”
“收多两个小弟，他们在上海街、深水埗这边揾食。”
林耀华笑了起来：“这不是到了森哥的陀地，过来拜拜码头。”
说话间。
高晋已经摸出了牛皮纸信封来，推到了官仔森的面前：“森哥，多多关照。”
出来混，银纸开路。
不出银纸，边个识得你？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
官仔森当即训斥了起来，手捏着信封，整个人眼神瞬间都明亮了起来：“都是和联胜自己人，你搞这些？”
他们这些人，早就炉火纯青，捏一捏就知道里面多少钱。
“一句话，只要是在我的地盘里，谁要是找你们的麻烦，那就是找我官仔森的麻烦！”
“有什么事情，随时呼叫我官仔森，自己人我还关照不到？”
“哈哈哈，多谢森哥。”
林耀华也不客气，花了钱就要有花了钱的效果：“这家杂志社就在深水埗，不知道森哥知不知？”
吉米仔拿出早写好的地址递上去交給官仔森。
“哦？他们啊？”
官仔森看了一眼，随即点头：“这件事情我还真知道，先前这个涩情张还寻过我。”
“做局的人是洪兴的肥佬黎，被他们做局，目标是他的杂志社，又要我帮手又舍不得掏钱，我就没搭理他们。”
官仔森这么说，林耀华却并不以为然。
八成是官仔森见对方是洪兴的肥佬黎，自己搞不定，也就没捞了。
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是肥佬黎这单，林耀华更显得跃跃欲试。
肥佬黎这个人倒是也挺有脑。
他自己做青色杂志的，看到这个情色张做这么出位，做局吞了他，倒也不失是一个不错的扩张手段。
“华仔你想扎这单？”
官仔森摇头晃脑的说道：“别的不说，只要是在我官仔森的地头，你开口话事就行了，我罩得住！”
“那就多谢森哥。”
林耀华看着已经上劲的官仔森，也就不再停留：“走先，下次再来寻森哥饮酒。”
嘴上说的倒是好听。
肥佬黎怎么可能敢进深水埗来，还他罩得住。
“来！”
官仔森安排看场送走林耀华以后，打开信封一看，满意的点点头，从中间抽出一万出来丢給马仔：“去，給我买一场六十九号的马，我很看好它！”
他摇头晃脑的站起来开始脱裤子，看着沙发上已经起飞的两个女仔，伸出舌头舔了舔：“我今晚先验证下六十九号够不够劲！”
····
林耀华一行人出来，驱车朝着杂志社的位置就去了。
“大佬。”
高晋手指整理着衬衫纽扣：“这个官仔森，废物粉佬一个，丢钱給他，岂不是浪费。”
“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深水埗领导人，能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有理由的。”
林耀华摆摆手，看着窗外：“这种担色，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粉佬废是废了点，但这样的人，身体垮了脑子跟着也不行了。
弱智低能儿操控起来就简单的多。
又有领导人的身份加持，只要把控得当，那就是一个趁手的工具。
这笔投资，怎么算都是赚的。
沿着长沙湾道一路向前，几分钟不到就到了杂志社外面。
林耀华站在门口，看了眼招牌灯都不亮了的杂志社，跨步走了进去。
杂志社里非常嘈杂，林耀华他们也来的正是时候，里面正在分家呢。
情色张站在中间，被手底下的一众员工“围攻”，要薪水，外带着两个供应商找他要货款。
“再給我点时间。”
情色张额头冒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我老张做生意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差大家事的。”
他两手一掏口袋：“你们现在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钱啊。
最多一周，一周内我搞定这件事。”
好不容易把这班人打发走，他吐了口气，手指在烟灰缸的烟蒂中挑了起来。
“他妈的，出来混没一个讲义气的，连口烟都不給我留。”
刚寻了个剩下长度还不错的烟蒂，一支香烟递到了面前。
林耀华笑眯眯的看着他：“食根香烟啦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