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丝与陆行眼神对视，后者从容镇定，并不畏惧一位高塔法师的目光注视。
“您不害怕我？”
“害怕您什么？”
“听说，您不会魔法？”
“安妮会，我不会。”
两人一问一答，又看了他半晌，菲莉丝才慢悠悠的说：“我多年前在帝都学院以成绩第一的成就毕业，在灵魂法术学科上拿了满分。”
“您在警告我？”
“不，我只是说出事实，想看看您害不害怕。”
“你大概误会了一件事。”
陆行微笑道：“在我与安妮交换时，我是安妮，安妮也是我。我想，即使是圣光女神降世，也没办法分辨出我与安妮的不同！”
仙侠世界那面镜子内的美人魂魄们，就无法分辨他与仙子的不同，宝镜也被他随意使用。
“你！”
菲莉丝瞪大眼睛，似乎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陆行刚想说话，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安妮娇嫩的屁股又被人打了一针，让他猛地一哆嗦，伸手就去捂住。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女神？”
陆行试着问，很明显，就是那位小气的女神扎了他。
菲莉丝脸色古怪：“您是我见过的，或许也是大陆创世纪以来，唯一一个被神明注视，却又不敬神明的凡人！”
“这也算不敬？”
我从未见过如此气量狭小的女神！
陆行在心里说。
他见过的寒冰仙子，实力未必比圣光女神差，寒冰仙子话虽少，却不会如此小心眼，陆行在纸条上嘱咐她吃饭喝水，她也照做。
对比仙子，这魔法世界的圣光女神确实不行。
“我对你们的神明不了解。”陆行正色道：“为避免犯了你们的忌讳，从现在开始，除非迫不得已的场合，否则我不会再提及女神半句！”
这不是对菲莉丝说的，是对那位身处神国，又在注视着安妮的圣光女神说的。
菲莉丝默不作声。
她在等，等圣光女神再次降下惩罚。
然而这一次，陆行却安然无恙。
这毫无疑问是不敬神明，甚至有渎神嫌疑的话。
普通人私底下说渎神的话，神明不会做什么，但安妮不同，圣光女神注视着她。
他的这句话，必然被圣光女神所知，可在他表达不满后，女神却宽恕了他。
菲莉丝望着眼前的“安妮”，想到他之前在女神像前说的客人理论，若有所思，对他说道：“如果是安妮，此刻会向圣光女神祈祷，祈求女神的宽恕。”
“你和安妮不是同一个信仰？”
陆行没接她的话。
“我信仰冥夜女神。”
菲莉丝答道，陆行看一眼她此时身上的黑色斗篷，上面刻有神秘图案，应该是冥夜女神教会相关。
两个信仰不同的人居然是好朋友，菲莉丝还是受斯文顿家族雇佣的关系。
冥夜，大概是与死亡相关权柄，是五大主神之一死亡神的子嗣，如今拥有神国的神明们，大多数都是五位主神的孙辈、重孙辈，属于第四代神。
少数几个是凡人成神——这里的凡人，指的是非神明血脉的人，包括古精灵、古巨龙、古兽人等。
可想而知凡人成神有多难。
当然，如果是没有神国的神，那凡人成神的数量就多出不少。
陆行对这个世界的神明与宗教生态有点兴趣，但为了避免犯忌讳，还是别开口讨论了，等有空看书去了解。
“我下楼去等您，或者下次有空我们再聊。”
他准备撤退。
“很抱歉。”
一番交谈后，菲莉丝已经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很诚恳的道歉，并从斗篷里伸出白皙的手掌：“请陆先生您入座，我想与您聊一些事情。”
陆行见她没有去换衣服的意思，估计不会聊很久，也就重新坐下。
拿起茶杯，稍微抿了一口。
很贵族小姐的姿势，连手指动作都十分标准，是被女仆亲自指导过后的成果。
“您确实与安妮不同！”
菲莉丝盯着他看。
“这句话我没记错的话，您已经说过两次。”
“是吗？年纪大了记性……不不不，我是见你贵族小姐模样，与安妮平常吹一口气茶水后就喝下半杯的神态，完全不一样！”
菲莉丝赶紧改口，脸上有些发热。
陆行脸色古怪的看她一眼，安妮说她上了年纪，他最初还以为是老了，现在看来，安妮说的是她懒散迟钝的性格。
“听安妮说，你们那儿没有能显露神迹的神明？”
菲莉丝换了个话题。
“是的，神明只存在传说里，八十亿人里，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没有信仰或怀疑神的存在。”
“八十亿人？”
菲莉丝有些惊讶，“多少人类？又有多少兽人？矮人呢？”
“严格来说，都是人类！”
陆行笑起来。
两人漫无目的的聊起来，纯粹是说到哪聊到哪，每一个话题都是世界观的碰撞。
比如：汉高祖斩白蛇起义。
菲莉丝就听得震惊到瞠目结舌，连斗篷都从她身上滑落了。
陆行是这么总结她的理解的：
在一个叫秦的帝国里，一位名叫刘邦的乡下小骑士，因为游手好闲而被通缉，联合一些骑士侍从，占领了一个叫“沛县”的领地，并很快得到许多骑士与法师的拥护。
最不可思议的是，乡下骑士刘邦被秦帝国骑士追捕时，遇到一条巨大的蛇挡路，这条蛇是一位名叫白帝的神明的子嗣，实力无比强大，却被刘邦一剑劈为两半！
菲莉丝于是得出结论：
刘邦是神明遗落在凡间的子嗣，他的母亲是凡人，终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追随者回到天上的神国，向他的父亲复仇！
是的，这个世界的二代、三代神们，有许多都干了弑父杀母夺神权的事，连五位主神的沉睡，都与他们的子嗣造反有关。
陆行对菲莉丝的解读哭笑不得，又问她：“为什么有前车之鉴，神明还要诞下子嗣？为了扩张势力？”
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
听完地球上神裔刘邦故事的菲莉丝很满足，笑着回答他：“凯雅喜欢生命，厌恶死气沉沉的世界，生命也是支撑世界的五位主神之一，即使神明不愿意，他们在呼吸行走间，也会有子嗣诞生。”
“原来是这样。”
陆行不禁想到了宙斯，他不用看这个世界的神话书籍，就知道肯定也有神明一口吞下子女，子女又从他脑门跳出的类似故事。
此事在希腊神话亦有记载.jpg
陆行很想问问圣光女神生了几个，是吃饭时候生的，还是打喷嚏时候生的，有没有和子女勾心斗角。
但想想这肯定是渎神的话，说出来就不是被针扎屁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