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小魔鬼，我感觉我正在走向什么终末的战场。”路明绯坐在火堆边，忍不住自言自语。
小魔鬼占据了原本应该是老布宁的位置，语气倒是相当轻松，“是啊，姐姐，你倒是说对了。”
“是诸神黄昏，姐姐，诸神黄昏。”火焰跳跃着，阴影也在小魔鬼的脸上蠕动，映衬着他一双冰冷的黄金竖瞳，看上起颇为诡谲狰狞。
路明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诸神黄昏，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毕竟，第一世他至少混到了2012年，当时的时间线已经非常接近玛雅人预言的那个末日；第二次奥丁的速度比以前快，她勉强招架到了2011年初，然后时间被回溯，没有末日之战即将来临的征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如此之快，现在不过是2011年的1月中旬，竟然就是世界末日了吗？
为什么几乎少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当然是因为时间线在不断被破坏，姐姐。”小魔鬼突然幽幽地说，“姐姐你还记得吗？之前诺顿曾经警告过你，时间线不能被随意玩弄，这样破坏性地反复干扰时间线，会让时空都变得不稳定，因此诸神黄昏提前降临，不过是最小的麻烦。”
路明绯认真回忆，骤然想起当时自己确实和诺顿讨论过时间穿梭的危险性，对此他是怎么说的来着？他的原话好像是...
像是提醒自己的姐姐，小魔鬼幽幽地替她回忆起来：
“现实会崩塌，因果将会变得混乱无比，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甚至有可能导致人类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颗星球上，龙类从来都是世界的霸主！甚至更糟糕，自太古以来，这颗星球从来就是一个死星！生命从未诞生！”
路明绯打了一个寒噤，她之前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一点，这些警告全都当做耳边风过去了。毕竟很快诺顿的便宜儿子就过来捣乱，她对那个夜晚唯一的印象竟然只有那小子吃光了她的烤串拍拍屁股跑路！
“奥丁虽然短暂获得了弗雷的能力，但是他可没有弗雷那么谨慎，简直就是一辆飞驰的全险半挂，利用新获得的能力把时间线撞了个稀碎！”小魔鬼无奈地摊手，“然后如你所见，在我们两次回溯时间之后，现实已经濒临崩溃，诸神黄昏自然也提前了。”
“可是我总感觉毫无准备啊？这么一上来就要打奥丁了吗？而且我们好像还是反派团体...”路明绯忍不住嘀咕道，在心中将奥丁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都怪奥丁这家伙，《艾达史诗》大概率就是他找人编的，所以他成了众神之王，成了正义的化身，成为那个在诸神黄昏中守护人类和世界的一方——可实际上呢？那家伙就和“正义”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是在对抗黑王不错，但他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能自己成为新的黑王！
再说说他做得那些破事，和手下那群垃圾，什么赫尔佐格，小布宁，马来西亚的陈家，还有她路明绯的便宜老爹，那都是天下恶心生物和阴间玩意儿中的极品，很难想象一个龙王是怎么把这么多抽象拟人生物聚集在一起，弄出这么一个类人群星闪耀的团体。
你说说，要是让这玩意儿当上了新的黑王，这个世界还能好得了吗？
相比之下，路明绯虽然知道自己代表着老黑王的一方，她的身体里就封印着黑王的精神，但是小魔鬼相对而言反而人性化许多，至少他没有草菅人命，至少他没有用邪恶的手法利用人类的贪婪，然后挣无数黑心钱吧？
而且就算她身体里确实囚禁着黑王...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有些心虚地看向身边的男孩，告诉自己，自己有能力让这个曾经的黑王向善，有能力改变他的本质。而且就算改变不了，当年在“避风港”的时候路麟城河委员会也一致认定，这个魔鬼在她的身体里，是要遵守她的规则的，只要她不愿意，这个魔鬼就永远不可能绕过她的意志，毁灭世界！
在最坏的情况下，她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囚笼，困住这个魔鬼...当然，是在小魔鬼不服从管教的前提下，她还是挺喜欢这个跟随了自己这么久的小家伙的，她不太想伤害他，不太像与他为敌。
在她思考的时候，小魔鬼好像听见了路明绯的心声，隔着火堆对她投来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他没有揭穿路明绯的所思所想，而是看向旁边的三位龙王——诺顿，弗雷（弱化版）和耶梦加得（封印版），淡然地说：“我们的班底有些草率，可是谁又不是个草台班子呢？当年我们龙族打仗的时候，那一口气就出动几千头巨龙，数以十万计的死侍，还有更多的类龙怪物，双方龙王互殴到宇宙尽头，连大道都磨灭了...”
提起当年的荣光，小魔鬼和诺顿一样，眼中充满了怀念，此时在火光之中，路明绯猛然幻视昂热校长——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历经一生沧桑磨难，心中却仍难以释怀的苍老疲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类似的，毕竟曾经的黑王沉睡了太久，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再也不是一呼百应的王者，有种晚景凄凉的落魄感。
“呵呵，多么荣耀的年代，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我们的纪元已经终结了，”小魔鬼叹息道，“这年头能凑足两位数的纯血种，都已殊为不易，更别提当年的千军万马了。奥丁这家伙想要复刻当年的大军，偷偷摸摸准备了这么多年，又是砸钱又是高科技，可仍然无法再人类的规则下面制造一支那种规模的死侍大军。”
提到奥丁，路鸣泽就满脸鄙夷，“就那家伙，还敢自称‘万军之主’？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奥丁就是个混蛋，渣男、狗东西，哪怕是为了恺撒老大的自由意志，或者是为了诺诺师姐的爱情和自由，我也要把那家伙给沙了，骨灰都扬了，什么茧不茧的别想留下一个渣子！”只要一骂奥丁，那路明绯这个奥丁受害者联盟成员肯定要加入，攥紧拳头恶狠狠地说。
“恺撒暂时是安全的，不过持续不了多久。”路鸣泽突然开口，然后爆出来一个惊天秘密。
“因为其实我早就把弗雷的茧从昂热校长那里取出来，最近又塞到恺撒的身体里了——那个尼伯龙根计划，姐姐应该很熟悉，是很容易利用炼金术加点料的。他们一位自己给恺撒注入的是一部分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但实际上那只是表象，天空与风之王无主的茧就在他的身体里孵化。”
路明绯一惊，看向旁边的李清洲，生怕这家伙会对恺撒老大做什么很糟糕的事。
“不用太担心，”路鸣泽慢悠悠地说，“反正恺撒·加图索身体里还有弗莱娅的残魂，本来那位弗莱娅·古尔薇格女士应该生下一个女孩，传承她没有茧支撑而愈发虚弱的灵体，但是没想到生下来的竟然是个男孩——大概率是奥丁搞鬼。”
“在茧慢慢孵化的时候，弗莱娅的残魂会逐渐苏醒，恢复一部分记忆和情感，但是大概率不会吞噬本体人格，所以恺撒应该能够相当顺利平和地过度成纯血种，没什么风险。”
路明绯一阵恶寒，“所以，奥丁这是老婆变儿子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欧洲神仙的勾勾史史未免有点太骨骼清奇了吧？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吐槽奥丁会不会夺舍儿子玩老婆，结果路鸣泽你转眼就给我整了个更刺激的？
“至于为什么我当时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拱手相让...当时我们的想法是，奥丁不是和秘党的大家族有点什么龌龊吗？如果我将天空与风之王另一半的权柄放在秘党太子爷身上，奥丁是会为了维持和秘党的盟友关系而不敢动手，还是会激怒全体秘党，哪怕是内鬼投资的加图索家族，也要夺取这部分权柄呢？”
小魔鬼嘿嘿地坏笑起来，“谁知道他最后根本没找到，借助前世的知识发现茧不在昂热校长身上之后似乎就放弃了，这是我也没想到的...”
路明绯挠挠头，提出一个全新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其实奥丁发现了，但是恺撒老大是他的儿子，他总不能杀死自己的儿子，取得那部分权柄吧？人还说虎毒不食子呢！”
小魔鬼没有回答，也许权力至上的魔鬼在逻辑上认为这是完全行不通的，又或许他真的犹豫了。最终他才含糊其辞，模模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很难相信亲情能够胜过权力的诱惑，特别是那种已经尝过甜头的。”
想了想之后，路明绯也觉得这个想法本身是荒谬的。
毕竟，要是奥丁真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亲儿子（谁知道他这么多年有多少亲儿子），宁可冒着在“诸神黄昏”占据劣势的风险，也要放弃天空与风之王一半的权柄，那岂不是意味着...
奥丁比路麟城这个人类还像一位父亲？